第二百七十二章最恨你喝酒 (1/1)

朱开去西安把箱子挖了出来，带回了京师。可是钱财太多不宜隐藏，他和尚琰商量着雇了艘货船，在长江沿岸收些货品，全都尽数花了出去。再一路南下去往日本，做些以货易货的买卖，其实真正目的是寻找日新一秀。

小武伤势好了，尚琰给他买了条乌篷船。这下不但吃住有了着落，每天游行在秦淮河，还能收听到四面八方的消息。更重要的是西华门紧邻护城河，摇着船路过那里倒也显得不那么明目张胆。

可是城墙上砖石磊磊，严丝密缝。尚琰思来想去，只怕那秘道还在水底下。只是他和小武都是旱鸭子，尤其是小武，吃过洪水的亏再也不肯轻易下水。尚琰这就在河边找了个毛头小孩，花了点时间跟他学会了游泳。

这样，每次进城来，夜里他就和小武两人偷偷划船至护城河，尚琰再下到水里游去西华门摸索一番。只是天气太冷，水里呆久了人便冻得不行，而岸边还有禁卫军常在巡逻走动，尚琰只得稍作一会就无功而返。

不过如今马场的马越来越少，他多的是时间偷溜回来。倒是宫里因为战事戒备森严了很多，陈春不怎么出宫来了。偶尔见着一次，陈春也不多嘴，问多了就答：“娘娘好辛苦。”而每每给毓敏写得那么多的信，毓敏却只字不回，就像报复他当初把毓敏丢在西安，也让他尝尽了相思的苦痛，等信的煎熬。

这天，尚琰终于又碰上了陈春，而且陈春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是筱羽。小武欣喜地拉了拉筱羽的手，万千言语无法自表。四人先后猫进乌篷船，小武摇进一处僻静之地，放下帷帘。陈春将篮子底下藏着的几件玉石雕刻拿了出来，交给尚琰。那是毓敏为他远走高飞作得一点盘算，件件都是人间极品，价值连城。而她自己却坚持留在宫里，留在允炆身边，至死方休。

毓敏作下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可怜了腹中孩儿。眼见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毓敏想把孩子生下后送出宫，为允炆留一点血脉。这并不是难办的事，但毓敏深知允炆的脾性，深知他那点圣贤的清高，直怕他知道了不同意。所以，毓敏私自作主，想请尚琰和小武帮她寻找差不多时日的孩儿，准备掉包出去。

这个计划大胆而冒险，几乎异想天开。小武直觉得匪夷所思，连连摇头，他更关心的是筱羽何时出宫。早先陈春把他成为“英勇烈士”的事告知了他，他便悄悄得了允炆的钦点，在毫州担任县主簿一职，举家搬迁了过去。当时兄弟俩叙过一回，两厢喜极而泣。可因着小武的身份，也无法公开相认。不过见着彼此都好，心里也都踏实了。小武这就又回了京师来，只等筱羽出宫，带她远走高飞。

筱羽说：“我的事娘娘已经在筹划。但娘娘现在是最需要人的时候，等她诞下皇儿，我再出宫罢。”

小武这才放下心来。他说：“我想去青海，去看看长江的发源地，看看那凶如猛兽吞噬人命的洪水是如何形成的。”

筱羽笑着看着他，小武回不得凤阳，她也便不想回去。不然家里强行将她配人出嫁，愁恨一辈子还不如让自己心生愧疚，反倒更容易活得下去。而且去青海看青海湖观昆仑山，在那里挥一鞭放牧的风情，和心爱的人搭建一个家，倒也不失一种幸福。

旁边的尚琰看着他俩眉目传情，忍不住又顾影自怜道：“娘娘的事我会尽力去帮她，只是她为何要做那样的决定？为何非要留在宫里？”其实他心里更想问的是，毓敏爱了允炆，爱到至死不渝了么？那自己该怎么办？

筱羽看了看他，回道：“娘娘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苦。娘娘经常夜不成寐，噩梦连连，呼得喊得都是你的名字。”

一句话直教尚琰瞬间落下泪来：“娘娘可有话与我说？”

筱羽见他如此性情，也不忍伤他，这就想了想，道：“娘娘说，最恨你喝酒。”

尚琰不由得又笑了。可不是？从最初到如今，毓敏总是一见他喝酒就气，听见说的也要恼。这就是他的敏敏，从来没有改变的敏敏。可是，是不是自己真的喝酒不好？尚琰忽然想起自己与罗娟的新婚之夜，想起与盈月的苟合之时，都是因为自己的贪杯。他用力拍着脑门，痛恨起自己来。这才知道毓敏不喜他喝酒并不是矫情，是真的知了他的缺点，而自己却一直没有领悟。尚琰这就暗暗发誓从此戒酒，滴酒不沾。

尚琰把自己种的番椒收了之后晒成干，全磨成了番椒粉。装了满满两罐子，交给筱羽他们带回去。

陈春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问尚琰羊汤如何下炖才是最好。只因毓敏近日爱喝，可她总说不如西安的好。

尚琰这才笑道：“西安的羊子是我家以前军屯里大山放养出来的，而京师都是圈养。即使做法一样，差了食材，味道自是没法比。”

不过，这个消息可让尚琰又振奋了起来，宛如听见毓敏说爱他一般。下了船，他便赶去集市买了两只小羊羔带去马场，天天和马一起赶出来放养奔跑。只求有一天，像从前一样，亲手做一餐羊汤，喂毓敏吃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