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前尘往事（十二） (1/1)

临渊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可置信的望向天空，又无助迷茫的看了看无稽，眼眶红了起来，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七万年前的仙魔大战，尚是少年的明燦与魔神共工大战了三天三夜，终究不敌共工，被打回了真身，神识不清。

自我保护的意识让他化作了一尾雪白的锦鱼，银光粼粼。躲藏在碧落神女的荷花池中，修养了千百年。

他已记不起自己是谁，只记得有一个悠扬婉转的琴音伴了他千百年。

神识渐渐恢复，他渴望见一见之前一直在瑶池畔弹奏古琴的人。

是一个少女，创造仙人的碧落神女。她用一半法力创造了自己的族类。她是三界六道少有的神族，掌管着天命神谕，六界乐理。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仙族世家公子。她的寿命没有止境，与天地共存。而他，只能陪她短短几百万年。

他变作一只白狐，衔着果子走到她的身侧。她停下抚琴，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抱他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

“你还没走吗？”她轻笑着问。他没有回答，只是用自己小小的脑袋蹭蹭她的腿。

她又笑了，那么美，三界六道所有美的事物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微微一笑。

世间繁华不及你一笑倾城。

“你有名字吗？”有，我叫明燦。他在心里回答。“是没有吗？那我为你起一个吧。之前好羡慕你可以在水中自由自在的遨游嬉戏，就叫你临渊吧。”好啊，你说的名字，我都喜欢。

从此，龙族的明字辈中，多了一个临渊。

不知又过了几千年，总之，就这样日日伏在她的膝头，听她弹琴自语，浮生若梦。

“阿皝。你来了！”嫏嬛很高兴地从琴案前站起身来。“嗯。”他浅笑着回答。

他们那么般配，那么美好。

可是，他该在哪里？

“将近万年了，共工已被父神镇压，他无碍了，送他回去吧。”夜皝冷冷地瞟了瞟怔怔地看着他们的临渊，说道。

“可是……”嫏嬛微微有些不情愿。

临渊忐忑的心中有了一丝安慰，她还是在意他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在身边久留，送他走吧。”

临渊满怀希望地看着嫏嬛，希望她可以为自己解释一句。

可嫏嬛只是默默地垂下了头，“好吧，听阿皝的。”

他被送走了，送到了父神身边做弟子。父神待他很好，也很严厉。可是，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那个日日欢笑的女子。

在父神身边，他经常可以看到那个神衹一般的男人。他是父神的独子。拥有着父神所有的精传，有着连父神都没有的天赋和能力。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仙君。天赋不及他的万分之一，法力更是没有与他抗衡的半点可能。

因他勤奋努力，法力修为提升得很快，不久，竟可击败父神座下的大弟子。

父神命他去掌管神器和药材，一日，整理时，他看到了玄武的冰毒。

于是，一切就开始了……

所以，若不是他，她或许早已依着父神的婚约，和他在一起了吧，又怎会有这般的劫数呢？

无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也眼底一热，静静地陪着他。

良久，临渊隐去了眼底的悲痛和泪光，强按着剧痛的心口，扯起一抹苦笑，“这样的我，怎么去见她？”

无稽不耐，拉起他闯出门向帝君府飞去。

临渊也不挣扎，任他扯着，紧抿着发青的薄唇，眸色明明暗暗，眸光缥缈无神，盯着脚下翻滚着波浪的云海，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帝君府时，一眼望去辉煌的夜宫因都缟着素步而有些灰暗，平日里庄严肃穆的门楣上挂着的牌匾现在缠绕挽着白幔，丧花纸折高悬。四周堂皇雅致的描金雕花乌木墙壁上垂下道道白幡，府内高高低低地啜泣声传出，连空气都凝固着哀伤与压抑。

无稽看到这场景，眼眶湿润，叹了口气。正要回头，“扑通——”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临渊倒在地上，用手帕捂着唇，肩膀轻抖，无声的咳着，素白绣龙纹的方帕上绽开了一朵朵红梅。

无稽看他这样甚是心疼，慢慢地撑他站起，稳稳的扶住了他，伏在耳边道：“可还要进去看看？”

临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郁，无声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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