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被困 (1/2)

寻着元月几人的踪迹，姜启一路追过来，所到之处，皆是洪水泛滥，尸横遍野，令人触目惊心。

侥幸躲过水灾的人，逃进大山中，巍峨的大山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暂时安身的地方。

姜启越往西走，流落逃亡的人越多，如此一来，打探消息显得不那么容易了。

他穿着从有狐氏小部落顺来的衣服，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一件灰黑色短褂和黑色麻布裤，衣服背后绣有一条盘蛇，蛇身上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上面粗糙的线头；头发挽成了一个球样，立在头顶，上面还插着一支灰色木簪，左耳上挂着一串灰色石头。

看着自己一身打扮，姜启不自觉笑了笑，他生平第一次踏上了有狐氏的地盘，内心深处涌出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

此刻，他便是有狐氏部落中的小巫医，因上山采药，逃过一劫，所以一直都在找寻自己的族人。当然这些说辞，骗不了有心人，但是在他看来，凡事总要有个说法才好，是真是假倒没那么重要。大熊已带着火凤凰回到了有阳氏，他也总算完成了对兄长的承诺。

他自由了！

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青山，他止不住地心中畅快，气沉丹田，长啸一声，惊得停在树上的飞鸟扑哧扑哧飞起，山谷里传出一阵清亮高昂的声音。

——

元月很气愤，只觉得心中一口闷气堵得慌。

她们被强迫性的留下了！

元月恨得牙痒痒。

“啊——”一个“啊”字，说的声情并茂，抑扬顿挫，一个“啊”字，包含了太多的故事和眼泪，人们跪拜着，双手呈十字交叉，左外右里，两只手掌轻搭在肩上。

跪在人们前面的是族长，族长不过才活了四十多年，可是发已白，面容也已苍老。再在最前面的，是虛弱的十几个有狐氏族人。

寂静无声蔓延开去。

祭司高高地站在土台上，就像一根柱子，连接着天和地，努力传达着天上的、地上的信息。摇晃着神杖，白色骨头咚咚作响。

祭台上摆放着红色的拳头般大小的果实，散发出浓郁的芳香。

元月跪在一侧，身体绷得僵直，仿佛有什么东西令她感到恐惧，她深呼吸，极力地忘掉这种感觉。

这个土堆很新鲜，闭着眼睛，她能闻到泥土的味道。

她的目光四处停停走走，从远方慢慢的回到这里，最后盯着祭台上一坨翻起的草茎，它的四周有一大群蚂蚁在爬动。

视线慢慢投向远方。

祭司叽里咕噜说完之后，解开绑在腰上的骨笛，清脆悠扬的笛声如同从天上倾泻而下，慰藉着正在大地上遭受苦难的人们，人人都沉浸在美妙音乐中，脸色平静祥和。

相反的，在听到笛声的那一刹那，元月寒毛倒立，身体下意识地晃了晃，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笛声结束后，原先跪拜在祭台前的人，盘腿而坐，每一排的人手拉手。

元月几个外人被赶出了这个仪式，他们在台前站着，脚下躺着的就是一个个苟延残喘的人，这些人面色暗黄、乌黑，四肢浮肿，时有呕吐。

这样的情况在五天前开始出现，最初只有一两人，后来越来越多，祭司和族长也已经感觉到这是不正常的情况了。

这才有了今日的这场驱邪仪式。

每个人口中都念念有词，“呀——呀呀——呀”低沉雄浑的声音一层一层散开，坐在一排的人手拉手，身体随着音乐有节奏地前后仰俯，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中迸发出来。

头上戴着绿色枝条编织成的帽子，前后摆动的身体，就如同水波一样，一环一环的绿色圆弧，从前往后、从后往前荡漾开去。

不知是不是元月花了眼，她依稀看见一个绿色的长长的东西在病人身下游走，耳边似有“沙沙沙，沙沙沙”。

揉了下眼睛，想要再看清楚点，可是地上并没有什么东西，脑海里却不断蹦出白蛇、青蛇、雄黄这些东西，手里的拳头握的紧紧的。

仪式结束后的两三天，十几个病人好了一小半，但是剩下的人却都痛苦地死去了。人们还是很高兴，把这归功于他们的驱邪仪式。

元月默默不说话，她也无话可说。

老天赐予她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就像一个宝藏，只需要在恰当的时间，用钥匙再一次打开它们。

把病人们的症状与中医医书上记载的联系起来，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自己仍然是个半吊子。

她暂时放弃与祭司的私人恩怨，如果要是瘟疫的话，风木他们可是十分危险的。

“不行，他们受了蛇神的保护，会痊愈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祭司、族长、族人因为元月带人挖草药的事吵起来了。

一小部分有狐氏族人，大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人，不知什么原因，怀疑神灵的种子在他们心中发了芽。

他们慢慢地不相信所祭拜的神灵，因为神灵并没有带来幸福，从记事以来，经历最多的便是痛苦、眼泪，祭司与族长的虔诚信仰，只会让他们失去斗志，在祈祷幻想中度过。

他们渴望用自己双手，做出不一样的事。

所以在元月跟泽悄悄提起采药这事后，他们也支持，愿意尽自己的一点点能力，做点什么。

拉上几个认识草药的的人，便到深山里去了，在山里摸好几天，才将需要的草药带了回来。

风木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捡野果，听见有人在喊，回来了，回来了。

他立马就跑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