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际会 2 (1/2)

虽说白绫夜自己没有对璋卿动情，但在听荧惑星君讲过那样的故事后，她的目光一直若有似乎地扫在廉贞星君的身上，想要看清楚这女仙到底是如何对璋卿深情的。

酒过三盏，她终于看到廉贞星君朝着璋卿的位置挪去了两步。廉贞星君的衣袍在那样的动作下纹丝不动，只是她眼珠流转，睫毛轻动，看得出来略显焦躁。

这样好玩的事情白绫夜自然不会一个人独看，她连忙去抓身旁的荧惑星君，结果一转头发现他早已不在，再看那抹红色的身影竟然已经围凑在人群里，好似去听热闹了。白绫夜的兴致被打落一半，抬手去端酒杯，看到手腕上银镯的铃铛立刻想起了淑沣，于是催动法力让那铃铛响个不停。

俢桀在殿中刚为淑沣沏满一杯茶，就见他表情痛苦地一直按着耳朵，似乎很是厌烦。

“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都是小夜，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平日里不过摇两下铃铛，今天却一直响个没完，吵得我头痛。”

俢桀剜了他一眼，说道，“你把这法术暂且去了不就好了。”

淑沣将右手抬起，手指轻轻向外一弹，这耳边的响声终于是消了去，这才安安稳稳地端起俢桀摆在他面前的那杯茶，说道，“按照时辰来算，应该差不多了吧？”

“待到东方红霞冲天，大约就是他回来的时候了。”

“你想好要如何解释了么？”

俢桀看了他一眼，问道，“向谁解释？”

淑沣却沉默下来，不再发问。眼前的这个问题向谁解释，怎么解释似乎都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难题。而且这件事牵扯的两个人到现在都是一无所知，如果能拖……

“自然是拖不过去的。”淑沣的想法还在脑子里盘旋，俢桀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天庭也不过就是这些宫苑，你可以期望他们三五天之内见不到，可是三五个月，三五年之后呢？总有要把事情解决的一天，不可能一直把两个人都蒙在鼓里。”

“所以我当初便说了，不该把小夜留在天庭的，若是把她派去任何一个上仙的洞府里做个寻常的小仙官，这件事也不至于如此棘手吧！”

俢桀却不紧不慢地回道，“可是小夜受封辛卯星君时，在文书上盖印的那个人是你！”

淑沣不满地瞪着俢桀，气势上已经弱了下来。事到如今，他们两个人除了共同承担，谁也不可能把这个责任完全推出去。这颗烫手的山芋接在手里，委实难受的很。

白绫夜在这头摇晃了许久铃铛都不见淑沣现身，想着他或许正有要事在忙，便将小臂撑在桌子上托腮，一边喝酒一边观察着那头廉贞星君的动作。她已经挪动了许久，终于站在离璋卿最近的一棵树下。红衣如火，随风卷起的衣摆像是有生命的火焰在树下绽放，白色的花瓣落在她肩头更添佳色。平心而论，廉贞星君的模样不差，白绫夜这才不明白璋卿为何会将如此一个如花美眷拒之门外，难道当真是因为高冷的上仙动不得凡人才有的七情六欲？

白绫夜这厢想的太多，手里的酒杯也没有停过，这璋卿虽然人冷淡了些，可他洞府里的仙酒却是好喝的紧，惹得她一杯接一杯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哪位仙君的座下童子匆忙赶了过来，在他耳边附耳几句后，人群便登时向外院移动，急匆匆地腾云离开。白绫夜见众仙如此失礼，连忙去看璋卿的反应，只见他身边的几位仙君也是面色焦急地拜了又拜，这才匆忙离开。

转眼间这内院之中花树之下的酒桌上只剩下白绫夜一人。

璋卿身边再没有其他人，他便转过身坐在树下的坐席上，面对面所看到的正是廉贞星君。白绫夜正坐在他二人的对面，如此尴尬地情景此时起身再走已是不妥，于是她缓缓向后挪动身体，一个转身将自己隐藏在粗壮的树干之后，手里还端着酒壶，大有偷听墙角的嫌疑。

白绫夜的小动作却没能躲过璋卿的眼睛，他余光里扫过她所躲藏的那棵树干，随即正视站在他对面的廉贞星君，抬手指着树下的坐席，说道，“廉贞星君请坐。”

廉贞星君对着他轻轻一福谢了座却没有入座，而是继续站在他面前，两眼灼灼地看着他。

此刻，璋卿的嘴角难得勾出一丝浅笑，手里摆弄着桌面上的酒盏，轻声说道，“廉贞星君是有话要说么？”

“我……”她张了张口，却没有把话说完。

只听璋卿继续说道，“如果是你之前曾说过的那些话，今日也不必再说了。我已经婉拒了很多次，也表明了我的态度，身为上仙是绝对不可能沾染凡人的七情六欲的。”

白绫夜背靠着树干，想着这璋卿说话还当真是不留情面，把话如此摊开不就是在告诉她这件事绝无可能么。想起廉贞星君的姣好容颜，当真是替她不值。

廉贞星君低着头，柔声回道，“我……已经料想得到，只是不甘心，想来听你说出这一句。”

“话已经说出口，你大抵也心安了。”

白绫夜听到轻缓的脚步声走出了内院，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没有听到其他的声响，应该是廉贞星君已经彻底走远。她端起酒壶长饮一口，心中感慨，原来不管在天上还是人间最伤人的仍旧是情之一字。这厢仙酒刚咽下喉咙，就听得璋卿轻咳了两声，说道，“辛卯星君在树后听了好久的墙角，此刻壶中美酒应该已经喝光了吧，不如来此小坐，饮杯清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