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柳客 4 (1/2)

因柳璋卿是皇长子，皇帝每日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到皇后的寝宫陪伴柳璋卿一同用膳，今日也是如此。

白绫夜微微躬身侍奉在柳璋卿的身侧，因着她的仙术还有机灵，不仅柳璋卿相当依赖她，就连皇帝皇后都非常看重她。她替柳璋卿布好盘中的菜，用银针试过毒示意他可以动筷，他方拿起筷子准备用膳，白绫夜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柳璋卿整个人身子一软、两眼一闭就扑倒在桌子上。

整个宫中顿时哗然，内监宫人们乱作一团四处跑动又是招来侍卫，又是宣太医。皇后泪眼婆娑、哭哭啼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皇帝则阴沉着脸立在一旁。白绫夜抱着柳璋卿，一边装作和其他人一样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边打量着有什么人试图离开这里去传递消息。终于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白绫夜看到一个内监贼头贼脑地向宫门口移动。她轻轻勾动手指在那个内监的身上留下印记后就任由他离开，继续低下头将眼下的这场戏做足。

太医在皇后的寝宫外跪了一拨又一拨，每个太医都对柳璋卿的病症束手无策，只说是多年积聚下来的毒素一时涌上来致使他昏迷，就连他的嘴唇都开始透出青黑色。如此大的阵仗，很快皇宫里就将这件事描述的绘声绘色，即使柳璋卿还没有咽气，也有人早已准备好了为皇长子哭丧。

夜色越来越深，宫中的灯火依次点亮。白绫夜趁着寝殿中一片混乱一个闪身就跳了出来，她站在宫宇的至高点一眼就望到了她留在那个内监身上的印记。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墨蓝色的空中开始汇聚起乌云，正是好戏上场的时候。

紧闭的宫门里依稀能听到女子的阴笑，狡黠中透着狠毒。隐藏在帷幔后的女子看着地上跪着的内监，还有刚刚跑进来报信的气喘吁吁的宫人，冷笑一声后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太医当真说是积年的毒素涌上来，已经回天乏术了么？”

“回娘娘，的确是这么说的。如今宫中上下已经将这个消息传开了，谁也想不到到底是谁在皇长子的身上下了这么多年的慢性毒。”

那女子冷哼一声，说道，“原本并不是什么慢性的毒药，我是想着一着就要了他的命的，却不想两三年的时间过去他竟一点事也没有。本以为这些伎俩被皇后识破了，从未让那小儿吃过我派人送去的糕点，原来不过是吃的少些，竟积聚成了慢性毒。不过也不打紧，至少如今还是得了手。我倒要看看没了这个皇长子，皇后还如何跟我争宠！”

白绫夜隐了身坐在梁上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摇摇头不是很明白这些深宫妇人整日筹谋算计连小小的孩童都不肯放过，只是为了皇帝那所谓的恩宠。不过这也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她只需要想个法子把这几个人顺理成章地送到皇帝面前，此事就算是了了。同时她也是想借这次的事提醒一下宫中其他的人不要再使这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要应付人与妖实在是疲累的很。

白绫夜出了门摇身一变化作刚才替那女子传话的宫人模样，哭喊着就去皇后宫门外自了首，将她听到的那些秘密尽数说了出去。果不其然，皇帝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将下毒的嫔妃押下天牢，白绫夜只留下个残影便脱身回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坐在柳璋卿的床前，两眼已经哭得通红，即使雍容华服加身，在孩子的病榻前她也不过是个无助的母亲。白绫夜已经得手，自然要恢复柳璋卿的意识。她的手指在袖中一弹，笼罩在柳璋卿身上的法术渐渐散去，他睁开眼精神尚佳，没有半点病痛的模样。

皇后喜极而泣，将柳璋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把抱在怀里，哭喊道，“皇儿，皇儿，上天终于将我的皇儿还回来了。”

柳璋卿完全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方才的一切与他来说不过是熟睡了一觉，他望着皇后，小心地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问道，“母后哭什么？可是因为儿臣睡着了心中焦急？”

“母后只是担心会失去你，如今醒过来了就好。”皇后说着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柳璋卿，只见他脸色如常，嘴唇上的青黑色已经消失不见，当真是神奇的不药而愈。“皇儿，你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么？”

“孩儿一切都好，就是……就是……”他犹豫着红了脸，求助一般地看向站在外缘的白绫夜。

白绫夜立刻会意走上前，说道，“皇后娘娘，奴婢想殿下应该是饿了。从晚膳时分一直到现在，殿下粒米未进，如今是否要传膳呢？”

皇后还没有说话，柳璋卿已经抢先一步说道，“不必劳烦御膳房传膳了，我想吃白姑姑亲手熬的米汤。”

白绫夜知道皇后因为中毒的事心有余悸，大约是不会让她去准备的。谁知皇后不过是抚着柳璋卿的额头，问道，“皇儿只想吃米汤么？”

“母后，有白姑姑的米汤就足够了。”

“小夜，那你就去准备吧，所有的东西都不要经过他人之手，本宫只相信你。”

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落了幕，皇帝皇后加强了对柳璋卿寝殿的保护，就连身边的宫人也都重新换了一批，贴身的宫人里只留下了白绫夜一人。柳璋卿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那么容易接受，寝殿中都是陌生的面孔，他便缠着白绫夜陪着他一起睡。

他小小的人窝在被褥里抱着白绫夜的胳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白姑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母后将我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