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却也说不好那晚都想了什么。若说是怕自己就此也被扣了下来,或是无法搭救出白莎,那都是自然。可又不尽然。那许主任毕竟是识人无数,那句话他说得不经意,可在我却是扰心不止,又欲罢不能。
“未必知道怎么开口”或许真的是那时我心中最大的结。如何劝她,这在我心里自然会去想。纵使不是自家的骨肉,可毕竟有份难舍的亲情。
可反过来,我自也知道白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我这一劝,不仅无用,更怕是会话不投机,不消三言两语就说不下去了。
但要是不劝她,那这就真的是诀别了,而且是那种最残忍的诀别。彼此都明知是最后一面,却说不出口,那还真是不如不见。活到这岁数,身边亲近的人走得也不少了,可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她却无能为力,那场面,想起来怎不让人万箭穿心。
我这人一辈子也算是苟且偷生,本就说不上有多少勇气,而想得越久,心神也就越散。子夜时,看着一包烟只剩下了五根,觉着已经想好了,就再做一次懦夫。
去了既然于事无补,也救不出白莎,那便只是各自徒劳,白白难过。我既不忍心去见白莎,想想她此时也未必愿见我,不如就这样静静地别过了。
那时候自己年届半百,“死”这字是最怕也最不愿说出口的。折腾了一个晚上,只想着就此逃了出去,倒也简单。到了现在的年岁,真的是无所谓了。
如此心倒是略微宽了,三四点钟时将将睡去。这觉睡得竟是安稳,没做梦,也没惊,醒过来已是九点钟的光景。人醒了,可身上却好似还没醒过来,动弹不得。
秋日将尽,窗外难得的明丽。一眨眼间,看见墙上一片光亮。仔细看去,却也不是一般的秋日阳光,倒像是小孩子喜爱玩耍的用镜子反光的把戏。圆圆的一块,在墙上轻柔地颤动,久久不去。
起初,也说不上自己是否是明白,就那么看着它,仿佛是入了定。看着看着,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或是怕是什么,腾地坐起来,下了床,跑到窗边,顺着大致的方位看过去。这屋子在三层,视野倒也开阔,底下是个院子,再过去便是一片高大的毛竹。想来竹叶之后必是院墙,说不准还有铁丝、电网,只是这样挡住还不算煞风景。
竹子粗硕繁茂,此时早已长得比我这窗口高出不少。回过头,再看看那片光斑,仍是恋恋不舍地徘徊在墙上。可这么内外一比,却是让人迷惑不解了。
院子里面空无一人,从方向上来说,却也不该是从院nèi_shè来。再远些,院墙外有二三层的小楼,土丘和石岗。看过去,角度倒也合适,可若是那样,这光束该如何穿越竹枝、竹叶却是无解。
再往下,我却不敢多想。或许这便是神谕,可既是凡人,又怎敢妄谈神明。姑且当成是个提醒,心结便也仿佛解开。再看过去,那光斑轻快一跃,不见了踪影。多的也无需去想。此时我也是宁可信其有的,便下定了决心还是要去看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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