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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他剩下的十一个九荒之人可就没有他们那么幸运，龙血大量落在他们身外刚好布成的阵法之上，但他们体力耗损严重，刚成型的大阵还没来得及运转，便直接被血雨瓦解，鲜红的雨滴尽数落在了他们的身体上，遍体鳞伤，他们滚在地上，鲜血顺着身上的血洞不停的流入黄沙之中……

但好的一点是这场血雨只下了片刻。

“哥。”桑田在远方惊呼，她和雪铭看着倒地的人群，担心与焦急相伴，他们起身预想向这边冲来，却被桑海叫住，强行喝令退后。

龙在高天悲鸣，龙鳞炸裂，无边剑意无孔不入，浸入鳞甲之后的血肉里，冰冷而阴寒。

鲜红的血顺着鳞片沁出，挥洒满天。

夜幕灰暗，金红色的血雨从天而降，美丽而灿烂，带着令人窒息的妖魅，像是一场盛开在异世的红色流星雨。

美丽又让人恐惧。

但此时天空下的众人却并未觉得这种景象有丝毫的美丽，或是丝毫的恐惧。他们只有无边的震惊和难耐的疼痛让身心备受煎熬。

龙的身上，鳞甲碎裂，庞大的身躯上，血迹斑斑，且那些龙鳞上的无数剑痕也将永永远远的刻印在它身上，久而久之的化成岁月的伤疤，成为它终身不可磨灭的耻辱。

它受伤了，那千万道剑意从它身上带走了大量的鲜血。

它怒了，狂暴而愤怒。一股霸道的气息从它的身上，向着天宇蔓延，这片天空下的大风更甚了，所有黄沙都在地上开始轻微的震动，像是大地开始在怒吼。它的头上，龙须如钢针般直立，红色的火焰也在此时化为金色，将它的整个身体完全包裹。

此时的气势，才是一条幼龙应有的状态。

它身上的血迹已经被火焰烧成虚无，但它鳞甲上的伤痕还在，所以，它要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碾死，好以他们的灵魂，来洗刷它身上的耻辱。

燕云陌三人还在地上躺着，血流满一地，将地上的黄沙凝结在一起。

他们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体力已经近乎枯竭，天书之上的光霞也慢慢暗淡，他们努力调整身体的状态，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龙在高天临近，而他们像是已经步入了死亡的阴影。

桑田和雪铭在远处看着他们，担心而焦急，手中紧握的黄沙已经跟着掌纹变换了几种形态，而她们两人的指甲，却似乎将要陷入了掌心的皮肉里。

崇远看着手中的长剑，低头不语。

桑海沉眸，一闭眼便是皑皑白雪。大雪纷扬不尽，挥洒满天，积雪在地上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地毯。脚印在白雪中寂寞，越去越远，随着他的目光越过蜃楼的古道，一直没入他看不见的远方，化为一片白色的碎雪，消散在整个冰雪国度。

他记得当初在鬼雾峰上，她从巨树内跌落而出，像是一只摇曳的蝶，柔弱而无力，又像是从月宫坠落的仙子，惊艳而出尘，不食人间烟火。

他终是闭眼，闭住往复的思念，定格住以前的画面，定格住她后来安静的容颜。

燕云陌艰难的坐起身子，他松开手，将之前握在手中的沙子轻轻纷扬。

他的长发被大风吹在脸上，在眼前飘忽不定。

当初他从军营退向乡野的时候，她站在桃树下，沉默不语。桃花从她的肩头飘落在地上，她的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桃花上。

他走到她跟前，看着她泪湿的脸，傻笑不已。

她在桃树下泪迹不绝，她在哭，可她哭着哭着却又轻轻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看着各自竟都轻轻笑了起来。

桃花唰唰而下，亦在寒风中笑个不停。

他向前走去，想将她拥在怀中，可她却先一步扑在了他的怀中。

他一时茫然无措，手指放在她的背上，却不知置于何处。

之前征战塞外的铁血在如今化为浓浓的柔情。

桃花朵朵，在他的发间飘落，他闭上双眼，幸福而沉醉。他睁开眼，桃花在发前化为黄沙，在他的手间，随着发丝飘扬在胸前。

夜空灰白，泛出淡淡的死寂之光。

“之前选择，现在是否后悔？”燕云陌的背后，崇远靠在他的背上，淡淡的说道。

燕云陌侧头，不曾答话。

桑海回过思绪，想了半天才说道：“选择了，不论什么结果，都要接受。”

这句话说的似乎很残酷，但却最指本质，只是不知问话人问的是仙台路还是屠龙记？只是不知答话人答的是屠龙记还是仙台梦？

崇远轻笑，笑声由小至大，放荡而不羁。他转头对桑海和燕云陌说道：“接下来，就看你们了，我来这里，可没想过要死在龙口里。”

龙在天空张开大嘴，向下面的大地喷涂火焰。

黄沙顽固，大漠蒙上一片火海，天空下的人群在火海里挣扎。黄沙中，有无数的黑色符文慢慢浮出地表，像是无尽的蝌蚪，在火海里游动，幻化出一张巨大的图文。

四十三 旧颜

无边火海点燃大漠中的黄沙，壮观而恐怖。

龙在天空喷吐大火，与龙息相伴，而在它的口中，更有一个白色的光球在凝聚，里面像是有无数的闪电在纵横，又像是一个风暴的眼，令这夜幕里的黑暗，似乎都在为之动摇。

黑色的符文在黄沙上浮现，化成一张巨大的图文。这是一副怪异的图案，却充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