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仙子?!”崔始阳顿时大惊失色,甚至在轮椅上歪了一下,急忙唤随舟弄浪将他推过去。然而林夔止却比他的动作快上几步,他一把抓起楚羽仙的右手,紧紧掐住她的指根止血,可那血依然浸透了她半截衣袖。
“羽仙,你在做什么傻事!”林夔止抓起青胆送上的伤药,咬开瓶盖便往她的伤口上倒。药粉直接接触伤口,楚羽仙疼得发抖,脸上却是一片决然。
“吧嗒”一声,她从口中吐出个东西,血糊糊地落在案面。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小半个指尖!
“安王爷,羽仙伤了手,以后再也无法弹琴了。”
“……”崔始阳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刚刚因为激动而染红的脸庞逐渐褪成苍白。他将脊背靠在轮椅的靠背上,颓然笑道“若是连一曲琴也不愿意为我弹,楚仙……楚姑娘说一声便是。就算是砸了那玉琴也无不可,又何苦伤害自己?”
“羽仙不过一介琴伎,安王爷又是何苦。”楚羽仙垂目淡声,再没有去看那玉琴一眼。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着相了。”崔始阳长叹了一口气,对楚羽仙点了点头“楚姑娘有大义,不亏是前朝太子太傅府中的嫡女,王太傅教养地好。”此话一出,却是用长辈的口吻了。
楚羽仙虽然猜到了安王定是调查过自己,此时在人前暴露出来,一时有些不太自在,“安王爷谬赞。”
“既然你已经不愿弹琴,那玉琴本王便收回去了。”崔始阳说着便挥手示意秦留月将东西收拾起来。他调整好了心态,又看向林夔止“林大人,本王此次寻访凉州,还想再了解一番前段时间的白灾和瘟疫情况。”
既然开始谈政事,那么女眷也不好再留了。林夔止吩咐防葵照顾楚羽仙,又叫下仆重新上了一道热茶,这才开始详细谈起两个多月前的那场大雪。
“生生咬下自己的手指头,这该多疼啊!羽仙姑娘你怎么这么傻!”防葵帮着楚羽仙换了衣服,看着她手指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便心中难受。用浸了药的绷带包缠时,都能感知到她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俗话说十指连心,这疼也是真的扯得五脏六腑哪个都在疼。楚羽仙疼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好不容易爆炸好,才发觉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羽仙姑娘,来,涂点药膏,明天便不会疼了……”防葵含着两泡眼泪,拿清凉的药膏涂在她的嘴唇上。防葵和楚羽仙在风华院时就互相交好,把她当做姐姐看待,又听说过她是名动安京都的琴伎——这样的琴伎手都废了,此生在也无法弹琴,怎是一句伤心难过便可以概括的心情?全能魔法师
青胆铜芸两人是林夔止的心腹侍卫,凡事处处为自家主子考虑也是没错的。
“我家主子已经够烦的了,后院里的事情就莫要再折腾他了罢。”铜芸皱着眉,话说得不太客气,“也就安王爷性情随和,若今日来的不是他,州牧府怕是得有一场劫难。”
“难道我不愿与安王爷去也是错的吗?”楚羽仙难忍铜芸话中句句带刺,忍不住回了一嘴。
这下铜芸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了起来,愤愤道“楚姑娘,你惹出梁子还不够多?如今清闽进关,还有半日那雪原上的右谷蠡王便要到了,到那时候还得烦请您尽量往后院里躲躲!”她跺了跺脚,生气地转身离去,出门前还嘲讽地笑了一句“就算青胆是看好你,我可是看好号枝前辈!”
此话一出,楚羽仙便感觉身体如坠冰窟,从脚底心一直凉到了天灵盖。她往门外追了两步,想要和铜芸解释,却被两三下甩在了身后,只能扶住门框呆站,怆然若失。
“羽仙姑娘,铜芸姐姐她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她不是故意要训斥你的,她也就是想为了大人好。”防葵唯唯诺诺地靠过来宽慰,“她和号枝姑娘一起去过鹊城的,关系自然亲近些,但要说什么看好不看好的……”
“没事,我不在意的。”楚羽仙深深吸了口微凉的空气,吩咐道,“听铜芸说清闽雪原上的右谷蠡王还有半日就要到了,我们避一避吧,正好养伤。”清闽蛮人不知礼节,她身份尴尬,本来也就不想露面。但是如今安王尚在府内,为何又突然冒出个右谷蠡王?这其中到底有何内幕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内院走,防葵见她脸色阴晴不定,有些着急,低声道“羽仙姑娘,你相信婢子!那号枝姑娘的脸毁了,满脸是疤,丑陋得很,我家大人看不上她的。”
楚羽仙的步子一顿。“……你这小丫头,再敢乱嚼舌根!”她拿手指捅防葵的脑门,却不知为何内心稍微轻松了些。
没关系,若他是磐石,她便是流水吧。一日复一日,一夜复一夜,总有一日水流会把最粗粝的磐石冲刷光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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