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宿世因果 (1/3)

“娘娘这是又想采薇姑娘了？”

我合上书，看着桌上扑簌着的烛火：“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那娘娘就将祁艳当做采薇姑娘吧，采薇姑娘在的时候，与奴婢交代过让奴婢照顾好娘娘。”

“祁艳，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无需成为他人，你能在本宫身边，本宫就已经觉得很好了。”

听了这话，祁艳在暗处攥了攥衣袖。

“祁艳，我乏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守着。”

祁艳起身行了个礼，向门口退去。

她走后，我也从软榻上起身，行至窗边，打开通向后院的窗子，晚风轻柔的拂过面颊，殿后的树极为高大，一侧还种着一片修竹，拿篱笆围着，篱笆外栽着兰草，听闻这沉鸾行宫一侧还栽着一园子梅花，这里的梅花也不知是因何原因，总是比别处多开些时日。

等到今年冬日我定是要去瞅上一瞅，傲雪凌霜，冬日绝色。

窗外枝杈沙沙作响，我试探着的小声问道：“离殇，是你来了吗？”

过了良久，才传来离殇低沉的声音：“皇后娘娘为何还不就寝？入秋了夜里凉，娘娘大病未愈还得千万注意身子。”

我笑道：“你就打算这般不露面和本宫说话吗？”

“嗯。”

“好吧，反正你总是有原由的。离殇，你出过大盛吗？”

“出过，不过是去杀人的。”

“你杀过许多人？”

“是的，这是臣的使命。”

“他们都是该杀之人吗？”

“是又不全是。”

“如何讲？”

离殇抱着剑靠着墙，叹了口气：“有一年，臣奉命前往靡州。当时皇上给的旨意是要将那一家上下全部灭口，一个不留。

当臣杀至后院，那家夫人抱着自己的稚子扯着臣的衣角，哭着求臣救救她的孩子。

臣那时年纪尚幼，只懂得奉命行事，便于她的央求声中，一剑结果了她的孩子。

那女人疯了一般的从地上捡起一支断箭，哭嚎着就朝臣扑来，臣的剑便又沾上了她的血。

她死时眼睛瞪得老大，身子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手里还攥着那支箭，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了她孩儿身上，眼泪不停的涌着。

那也是臣第一次知道原来也并不是所有的旨意都是对的，也不是所有要杀的人都该杀。

臣持剑，站在那处良久，也未平静下来，只觉得周围倒地的尸骸都吓人的很，若是亡灵能发出声音，那冤屈之声必然响彻云霄。

臣的这把剑杀过的人，臣都记不清了，身为皇上手中的一把最锋利的刀剑，皇室暗卫做的事，杀的人，目的都是为了大盛江山的稳固。”

“你没想过离开吗？你这么厉害想要脱离皇室暗卫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臣没有理由。”

“你不想要自由吗？”

“自由是件奢侈的事，太过缥缈，臣不敢想。”

“那你为何三番两次的说要带本宫走？”

离殇沉默了片刻，语调虔诚的道：“因为，皇后娘娘想要。”

我低声笑了笑：“离殇你也是个痴的。本宫不值得你如此的，说到底本宫与皇上甚至是太子都没有什么分别，对你不过全是利用，就像现在本宫也是在利用你的手，去杀对本宫不利的人。用你的身份去处理掉对本宫不利的事。”

“臣知道的，您与他们不同，您是唯一一个将我们这些人，当做是人的主子，而不是随便什么物件，随便什么像是不知疼痛受伤的武器。”

我坐在窗边摆着的椅子上，将胳膊支在窗台上，望着天边的月亮：“你就没想过，本宫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利用你吗？”

“就算是利用，能被娘娘利用，臣也是甘愿的。”

离殇说着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我眼前，我瞧着他满面认真的神色，噗嗤一笑，抬手取下了他肩上落着的一片绿叶：“离殇，有些事注定不会有因果，你也不悔吗？”

“只要是在娘娘身边，臣纵使九死亦无悔矣。”

“傻子啊，白叫了这个名儿，真是痴的很。”

我不再瞧他：“处理平阳阁里的事定然是需要银子的，明日你找个由头叫上些人将本宫备好的金银带出去，用作上下打点，平阳阁修整。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要再被任何人拿捏了。”

“是，皇后娘娘。”

他话音刚落，树叶的沙沙声再次响起，等我再抬眼，离殇又不见了踪影。

我又坐在那看了会儿月亮，看了看那漫天闪烁着的繁星，以及在沉沉夜色中飘忽不定的云，明日也会是个好天气吧！

我关上窗子，回到床上躺下，自从采薇走后，我便落下了一个晚上睡觉不能熄灯的毛病，非得让这满殿里无一个角落不是照得透亮的不能睡着。

我的睡眠又素来轻浅。故而梦繁杂而多，总是觉得不知何时会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个什么物什，被吓怕了便是如此吧。

说来也是奇了，自采薇走的当夜之后，我便再没梦见过她，也对，采薇随着穆沉舟去了天启，天启路遥，如何能回？

今夜入门，我却是梦见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似是与他素未谋面，可是却又总感觉熟悉的很。梦中我是一个男子，他是我的兄长，我们就是一对普通的百姓，于夜色中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

兄长行于我的左侧，恍惚间突然一只干枯的手搭在了我的右肩上，我吓了一跳急忙拉着兄长求助，可是当我们回头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