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6.熟人 (1/2)

铃音带着她走了过来，她始终看着我，见了池五甚至没有行跪拜之礼，池五并未在意，反而极其恭敬唤了她一声“奶娘”。

她只是心疼得握着我的手，轻声唤我的名字，“术儿……术儿……”

我的泪宛如开了闸的水，奔涌个不停，她从池五手中把我接过，小心翼翼抱住我，我伏在她肩头闻着她身上的皂角香气哭得昏天暗地。

到最后，我肿着一双眼笑着对她道，“时婆婆，我想吃红烧肉。”

她抹着眼泪不住点头，断断续续应答一声声“好”。

我哭得累了，这具瘦弱的身躯支撑不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时婆婆把我抱上床，我看着她舍不得睡。

她慈爱笑着，像在青苗山时一样，轻声哼着自创的歌谣，“春风山头吹来咯，青苗山上花开咯……”

我听着熟悉的歌谣陷入梦乡，醒来时不见时婆婆的影子，还以为昨日只是有一个梦，当时婆婆端着饭食掀帘而入时，我才觉得真是，红烧肉的香味扑鼻而来，我笑着深嗅一下，举着筷子去夹，却发现我连筷子也握不稳。

时婆婆抢过我的筷子，夹了小小一块喂进我嘴里，忽如起来的油腻让我有些反胃，一旁的铃音眼疾手快，端着盆子凑在我眼前，我干呕了几下，没呕出任何东西来。

我看时婆婆霎时红了眼圈，心头一酸，解释道，“时婆婆，红烧肉好吃，只是术儿暂时吃不了……铃音，你尝尝……尝尝……”

铃音垂着头压抑着哭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我问她是否好吃，她抬起头红着眼点头，泪水像珠子一样被她晃到地上，映着窗外照进来的日光，煞是晶莹剔透。

最终我没吃那盘红烧肉，而是喝了半碗清粥和一碗药，时婆婆扶着我起身，给我换上鲜亮的夏裙，自入了梓岚殿，这是头一次站在落地铜镜前见到自己。

镜中之人形容枯槁，双颊凹陷得厉害，大得吓人的眼睛里一片死寂，黑沉沉的瞳仁像暗夜一样没有亮光，凸起的肩骨好似要戳破轻薄的夏衣冒出来，细腰纤薄如纸，腰带松松垮垮系不到实处……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已经瘦成这般模样，比之去年被三思斩反噬昏迷月余时还要瘦些，时婆婆身材丰腴，散发着旺盛生命力的蓬勃气息，与我相比，俨然一个人间一个地狱。

时婆婆强颜欢笑，轻轻挽着我的手柔声道，“术儿，外边天气好，那荷花开得漂亮，咱们去外边走走。”

我收回视线点点头，缓缓迈动步子走着，时婆婆不停念叨道，“咱们青苗山没有荷花，这样的景致时婆婆也许久未见了。术儿，待你好了，咱们问皇上要把莲子，让白芨和夫子悄悄在青苗山南面开一个小池塘，然后让你师父去洒一把莲子，到了来年夏日，咱们都能看上荷花了。”

我想着那个画面，不觉笑起来，轻轻点了点头，惊觉时婆婆兴许看不到，便又轻声应答一句“好”。

时婆婆蓦然顿住，缓了半响又道，“说道白芨那小滑头，你走后他认真多了，日日缠着你们师父教他，可你晓得你师父那人，那几分药田就够她忙碌的了，便甩给他几本秘籍了事。白芨只能去找夫子，不晓得是他自个儿聪明还是夫子教导得好，还真练得有模有样的咧。”

我微笑听着，在时婆婆搀扶下，坐在阴凉的亭中，四面的荷花开得霎时好看，让人心情了舒爽了不少。

时婆婆接着道，“去年年末，你在白光城出事，我们都以为你……白芨伤心哭了一整天，第二日扛着剑便要下山，你师父说要测试他的武学，将他打得卧床不起。我还当你师父懂事了呢，哪像，一眨眼她自个儿扛着锄头就不见了，好在还有夫子拦着……”

我觉得诧异，夫子和师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吗？

“他二人……见面了？”

时婆婆笑了笑，缓缓道出事情始末来。

原来师父将白芨打残确认他无力下山后，便扛着锄头要去白光城杀上几十个武林盟的人解恨，夫子得了时婆婆的消息，连破袄子也没披火急火燎去拦，与师父大打一架，其后好几天都在山脚晃悠，就怕师父偷偷溜出去，直到桐秋他们送江侓回去，才算消停下来。

时婆婆又同我讲了不少青苗山和北斗村的事情，我听了高兴，精神头好了些许，到晚膳时分更是喝了整整一碗清粥。

太医来诊脉时池五还不曾来，他将锦帕搭在我手腕上，我随意瞥了一眼，发现这锦帕有些旧且有些眼熟，忍不住问道，“这位太医，这锦帕……”

没有池五在一旁，太医的语气也放松了些许，仍旧垂着头应答道，“娘娘千金之躯，与臣等云泥有别……”

“不，我是说这锦帕……”

“喔，其实只是娘娘过瘦，没有这锦帕老……老臣把不准！”

闻言我不由得浑身一震，抬眼看向铃音等人并无异常之色，平复心中激动的情绪，缓了片刻才尽量平静道，“你……抬起头来。”

此刻太医正在为我诊脉，闻言仍旧隔着锦帕搭在我手腕上一动不动，过了半响才抬起头来，没好气道，“娘娘，太医把脉时还是不要言语得好，容易把出差错来！”

一旁铃音微怒，张了张嘴正待开口，这太医又换了副语气，低着姿态诚恳告罪，“微臣逾越，请娘娘恕罪！”

我看着太医对我悄悄眨巴眨巴眼睛，不禁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无妨。”

诊过脉后，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