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探五楼 (1/2)

小春用力绞着帕子，桃红的丝帕要被她戳出个洞了。经不住梦璃的再三追问，她终于开了口。

“我……我在服侍姑娘前，一直……一直都在五楼……”

她的声音细如蚊蝇，缩在嗓子眼嗡嗡唧唧。

梦璃一惊，“你是说，你原来是五楼的……‘货’？”

云梦楼除了沿街屹立的四层楼阁，还有一个神秘的地方——五楼。

至于五楼在哪，大家讳莫如深。

单是听到“五楼”这两个字，心尖儿就要跟着颤一颤。

按说货被用过后，便没了价值，为何小春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呢？

“我从进来就关在那了，里面连扇窗子都没有，一片漆黑，不分昼夜。有时候没边没沿的黑暗会被撕开一道口子，透进微弱的光。我知道，那是要出货了。”

提起五楼的日子，小春一脸漠然，绞在一起的十根手指也松开了。仿佛各中的苦难瞬间成了别人家的。

“每日的饭食少得可怜，我们只有在被买走的前一天才可吃上一顿饱饭。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吃了肉包子，是真的肉，大块大块的，真香啊。

“其实我本来是吃不到肉包子的……”

小春有些语无伦次，眼里依旧暗淡无光。

“因为买主看中的货，她跑了，只得由我顶替。我被带走的时候刚好看到人被抓了回来，看门的说，这里谁也跑不掉，哪怕跑了也会自己回来。”

梦璃疑惑：“自己回来？”

“嗯。我看到那人被拖进了一个角落，眼睛、鼻子、嘴巴全是血……特别吓人……”

梦璃揽过她轻轻拍了拍，瘦削的后背上一点肉都没有，清晰的脊骨硌在手上，阴森森的。

“别怕，我一定会弄明白，然后带你一起逃出去。”

“其实……”小春欲言又止：“我，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梦璃的手滞了一下，又轻轻顺抚着：“还疼吗？”

“不疼了。”

“别怕，已经没事了，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丫鬟，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梦璃说着抓住了她的肩膀，认真望着她：“今晚，你就在房里假扮梦仙，我去探探虚实。”

小春刚刚回了一点血色的脸上又煞白一片：“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你就乖乖待在房里，等我回来。”

小春一万个不情愿，但当她换好衣服端详镜中的自己时，目光被缀满宝石的华服吸引了。

金丝银线明亮的不敢让人伸手摸，前摆一朵硕大的牡丹富贵又夺目，周遭无数彩色小花点缀在侧，灯火下明灭交织，熠熠生辉。

“真好看……姑娘，我从未穿过如此华美的衣裙。”

“喜欢吗？”梦璃挑了一支五宝金簪朝她比划着。

“喜欢！……不，不喜欢。”

小春为一不小心的直率羞红了脸，赶紧否认。

“等出去了，我给你买更好的。”

小春眼里闪过一团火，瞬间又黯淡下去，摸了摸鬓上那只五宝簪子疑惑不解，“姑娘，您那个郎君，是个有本事的主儿，为何不求他赎身呢？”

梦璃笑着摇头，她的这个金主儿，多半脑子是不好的。或许是因为一时兴起买了chū_yè，又或许寻了其它有趣的事把这里给忘了，关键是他这个人，很危险。

“求人不如求己。”她也只能这般解释了。

……

前楼的喧嚣渐渐掩在月色里，秋末初冬的风异常刁钻，刮在脸上瞬间能揭掉层皮，冷意从脊背一下子蹿到了脚后跟。

梦璃缩了缩脖子，往胳膊上使劲搓了两把。

后院依旧看管松懈。

“跑了，还会自己回来的……”

难道这就是不设防的原因？

穿过杂院，一条走廊连接着后面的院子，灯火稀疏下鬼影崇崇，不知深几许。

小春说，五楼四季寒凛，被带出来的时候头顶有脚步声。

梦璃仔细打量目之所及一切符合条件的位置，又逐一排除。几圈下来，刺骨的寒风里竟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终于，目光停在一处走廊的下方。

笼着浓重黑色的角落里仿佛潜伏着狩猎的野兽，仿佛人一靠近，就会冲出来将入侵者撕个粉碎。

深吸一口气，梦璃将火折子吹亮，一条暗阶自入口通往无尽的黑暗。

她小心翼翼踏了进去。甬道里阴冷潮湿，不辨方向，缓缓行了几十步后，前方突然拐进来一团昏黄。

“谁？”

对面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着。

梦璃一个激灵，吹灭火折子急急折回，仓皇而逃。

“尤二你拉着我干吗？还不快追？”男子手里的灯笼晃了下，急得直跺脚。

“不必，里面守卫森严，货丢不了的。今天开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四娘交代的做好就行了。”

梦璃踮着脚一路飞奔，大气不敢喘一下，飞快逃出甬道，闪入楼梯后的角落里。

她背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心脏砰砰跳着，全身血液几乎都冲脑门涌了上去。

须臾，两名男子一前一后出了甬道，后面还跟着个佝偻瘦小的身影。

“别哭哭啼啼的，弄得我烦。一条腿而已又死不了。前几天有个掏了五脏的小丫头现在还活着呢，人家跑前楼去过好日子了！”男子撇着嘴，笑得瘆人。

而尤二似乎没有多少耐心，直接从后面捏住了货物的脖子：“不想被装在麻袋里就把嘴闭上！”

细细索索的抽泣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