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对簿公堂 (2/5)

“方公子所言有点道理。不是本少爷自吹自擂，想进我司徒家门的女人多的是，本少爷也不在乎钟离岚她一个。怎奈三纲五常不可偏废，父母之命不敢忤逆，司徒蛟便是有心放手，王法家规也不见容。故此，在下只能对大家说声抱歉了。”将一件欺心之事说的大义凛然，司徒蛟也算是非同一般的纨绔子弟了。/p

“司徒公子此言，未免失于狭隘。孝，并非唯父母之命是从。纲常名教以为‘亲之命可从而不从，是悖戾也；不可从时而从之，则陷亲于大恶’。当年令尊乘人酒醉之时具下定亲契约，已属不智；今司徒公子若以父命为由强娶钟离姑娘，则使钟离姑娘迁怨于令尊，岂非‘陷亲不义’？诚如圣人所言，‘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司徒公子若能与钟离姑娘解除婚约，既使令尊‘身不陷于不义’，又可息讼止争，一举两得，何乐不为？还请司徒公子三思。”/p

方俊杰引经据典，有理有节，一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但司徒蛟纨绔公子一个，哪管乃父仁不仁、义不义的？对方俊杰的侃侃而谈毫无兴趣，两条斜眉下堆着横肉的脸上浮着鄙夷不屑的神情，正欲反唇相讥时，县太爷杜平开口说道：/p

“司徒蛟，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既然你与钟离岚感情不合，不如大家另寻所欢，岂不皆大欢喜？”/p

杜平对方俊杰刚才送给他“爱民如子，官声政绩有口皆碑”的高帽沾沾自喜，欲要有所“表现”以成就自己的“半世英名”，故此积极“动员”司徒蛟解除定亲契约。/p

司徒蛟暗叫不妙，若县太爷刻意“成全”钟离岚，那么自己来打这场官司不啻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今之计，只有以退为进，假意答应他们解除定亲契约，然后提出苛刻条件，做成“死结”，让他们拆解不开、知难而退。想到此，便显得十分无奈地说道：/p

“既然知县大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下也不能驳了大人的金面。只是须答应在下一个条件。”/p

“什么条件？说出来听听，只要合情合理，本县一定与你做主。”杜平不料司徒蛟如此给自己的“面子”，高兴地说道。/p

“当年我爹爹为了表示诚意，曾经奉送钟离家纹银二十两。如要解除定亲契约，原物奉还应该合情合理吧？”/p

“合情合理。钟离岚，你不会有异议吧？”杜平哪知他藏有“后手”？连连点头称善。/p

“二十两纹银，民女自当奉还。”钟离岚早知司徒蛟心怀鬼胎，然而县太爷相问，只能懵然答应。/p

司徒蛟暗里一笑，口里说道：/p

“大人，在下说的是‘原物奉还’哦，不知她能否做到？”/p

“原物奉还？怎么讲？”杜平有些不解。/p

“就是归还我爹爹当年送的银子，不是‘原样’的银子我可不能收。”司徒蛟解释道。/p

“这……”杜平感到为难，扭头看着钟离岚、方俊杰等人，问道：“你们怎么说？”/p

“大人，民女……”钟离岚心里不托底，甚感为难。/p

方俊杰胸有成竹，但如答应过快，恐怕引起司徒蛟的警觉，便施展疑兵之计，说道：“大人、司徒公子，我们愿协助钟离姑娘尽量找回‘原物’。”/p

“尽量？”司徒蛟看到钟离岚为难的神色，心中狂喜，觉得胜券在握，于是紧追一句：“如若寻找不着，你们有何打算？”/p

“如若拿不出原物，那么……那么任凭知县大人处置。”方俊杰假装犹豫地答道。/p

“大人该当如何处置？”司徒蛟转而向杜平问道。/p

“钟离岚如不能奉还原物，当然还按定亲契约办。”杜平见方俊杰没有提出异议，料想不会影响自己的官声，于是干脆地答道。/p

“空口无凭，必得钟离岚立据画押为好。”司徒蛟敲钉转脚，不留余地。/p

这次轮到方俊杰心中狂喜了。本来怕提出让司徒蛟立据画押令他生疑，现在司徒蛟主动提出，岂不正中下怀？/p

方俊杰故意皱皱眉，说道：“司徒公子怕我等言而无信？我们还担心你反悔呢。既然如此，双方立据画押才算公平。”话刚出口，方俊杰立感不妙，我们怎能担心他反悔呢？/p

果然，司徒蛟立即戒备起来，他们为何怕我反悔？难道当年的“原物”尚在不成？那么钟离岚此前的表现便是装出来引我上当的了？但转念一想，即便当年“原物”尚在又有什么关系，银两既不能开口讲话，又不能滴血认亲，总之无论真假，我都来他个抵死不认，看她们能奈我何？ 于是决然应道：/p

“好，你我都立据画押，不得反悔。”/p

不一刻，司徒蛟、钟离岚二人立据画押完毕，知县杜平阅后无误，放在公案之上，对钟离岚说道：/p

“钟离岚，你二人均立据画押，你若交还司徒风当年的二十两纹银，这定亲契约便即废止。本县问你，你可能够交还当年的纹银？”/p

“我……我……”钟离岚虽是局中之人，却对局中之事浑浑噩噩，哪里清楚什么当年的纹银、现时的纹银？被杜平追问，一时茫然无语。/p

“大人，钟离姑娘已将那银两所藏之处与我说明，这就去取。”方俊杰连忙对杜平说道。/p

杜平点头说道：“作速取来。”/p

方俊杰叫过方彦杰，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方彦杰略显惊讶地点点头，急匆匆地走出县衙。/p

约莫盏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