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看本官干什么?”何乔新没好气地说道。/p
“因此,小的提出解剖察验,却……”仵作嗫嚅着,一副不敢讲的神态。/p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何乔新瞪了仵作一眼,转向陈文祺说道:“不错,他要求解剖乌力罕的尸体。但这事可大可小,我不敢擅专,故此没有答应。”/p
陈文祺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乌力罕是蒙古国的大将,未征得小王子或乌力罕家人的同意,贸然打开他的腹腔只怕麻烦更大。/p
陈文祺想了想,又问仵作:“你说乌力罕死于卯时末辰时初,而你查勘的时间是辰正,也就是说这中间至多一个时辰。你在查勘的时候乌力罕已经完全没有生命特征了吗?比如气息、脉搏?”/p
“气息全无,脉搏也……没有。”/p
看得出,仵作对于气息有明确的认定,而对于脉搏却有点迟疑。/p
“有就有,没有便没有,怎么要加个‘也’字?”陈文祺加重语气说道。/p
仵作有点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的在拿脉的时候,好似有那么一次感觉他的脉搏微微动了一下,时间极短,应该是小的的错觉。”/p
“就一下?”/p
“只有一下,而且很轻很快,几乎不能察觉。我想应该是错觉。”这次仵作回答得很干脆。/p
陈文祺心里一动,但随即摇摇头。/p
何乔新见他神色有异,问道:“陈将军莫非想到什么了?”/p
陈文祺也不隐瞒,说道:“听他所言,在下突然想起师父跟我提起过一门功夫,叫做‘龟息功’,这门功夫修炼到极顶,人就可以自由进入真定状态。”/p
“‘真定’状态?那是个什么样的状态?”/p
“‘无知有灵,乃人真定’。进入真定之人,心息全无,唯有一丝灵知存于脐内中空之窍,久久不动,状若死人。”陈文祺回忆着师父当年说的话,“不过,心息全无只是传说,潜息到一定时间也是要缓一缓的。刚才仵作所说,有点像是潜息缓气时的情景。”/p
“这么说,乌力罕确然是诈死?”何乔新问道。/p
“不,这门功夫听说只有中原武林人士才偶有修炼,鞑靼人只怕未曾听说过。”/p
“那……”/p
陈文祺摆摆手,没让何乔新继续发问,他对仵作说道:“尊驾适才说,‘并未发现任何淤痕和大的创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发现乌力罕身上有小的创口?”/p
“是。那是一处米粒大小的伤口,似是擦伤,深浅程度刚及皮肤。不过看似新创,伤口周围微微有点发红,但绝对不至因此丧命。”仵作肯定地说。/p
陈文祺未予置评,只淡淡说道:“好吧,暂时没什么可问的。您再想想,想到新的情况请立即报告。何大人,我们去关押乌力罕的监舍看看?”/p
“走。”/p
何乔新示意仵作等人留在原地,让司狱前头带路,与陈文祺一同来到关押乌力罕的牢房。/p
因乌力罕是蒙古国的被俘将领,所以对他还算宽待。说是宽待,也不过是单独关押,并将地铺换成了高铺,另外增加了一几一墩,以让他“体面”进餐。除此之外,亦无别的东西。/p
铺上的被褥摺叠得整整齐齐,矮墩也置于几下,显然,在乌力罕死后,这里已经勘察了至少一遍。/p
陈文祺没有犹豫,依然如进入尚未勘察的第一现场,手举蜡烛细心地查勘。当然,刑部办案决非浪得虚名,一番查勘的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p
陈文祺不死心,唤来两个狱卒,命他们将高架着的铺板拆下来,连同两条长凳、小几和矮墩一起搬到监舍门外。在昏暗的烛光下,忽然发现原先放置长凳四条腿的地面,有一处明显与其它三处不同。触手一摸,此处的地面显然蓬松得多。/p
陈文祺暗叫一声“侥幸”,请司狱找来一把匕首,顺着蓬松之处慢慢拨开浮土,果然挖出了几根不规则的竹片。经过一番拼接,原来是一个有盖的、而且带有夹底的竹筒,夹底上残留着一块小指甲大小乳白色痕迹,似为已经风干的某种汁液。/p
陈文祺心中一动,急忙张开十指正反查看了一番,见自己的双手没有创口,一颗心方始放下。/p
他在被褥上扯下一条布块,将那些竹片小心翼翼地包起来,然后对何乔新说道:“何大人,请您查一下近两天与乌力罕有过接触的都有什么人。”/p
何乔新虽然疑问重重,但他相信陈文祺这样做自有道理,便带着司狱亲自进行排查。不多一会儿,便将两日内有条件与乌力罕接触的五个狱卒带到陈文祺跟前。/p
讯问的过程比预想的更为顺利。五人虽然都是局促不安,但大都还算镇定,只有一人眼神闪烁、额上发潮。陈文祺朝他一指,说道:“你随我来。”/p
谁知那狱卒双膝一曲,说道:“不是我,我没帮他带东西。”/p
陈文祺哑然失笑,用手指着另外几人对何乔新说道:“何大人,您吩咐他们忙去吧。我俩和他谈谈。”/p
待那几人走后,陈文祺才对跪在地上的狱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p
“冯六。大人,小的真的没有帮他带过东西。”/p
“冯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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