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七八步远的地方爆开了一颗炮弹,弹片打到我的步枪上,我感到虎口一震,手一松,枪掉到了泥水里。
弹片居然没有扫到我?五台山山上某某大师的护身符果真有用?
现在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我弯腰捡起枪,就在这一瞬间,狗儿他们已经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挺着刺刀跳进了敌人的战壕里。
附近又一发炮弹炸开,右脸被飞射的泥土砸到,辣辣地痛,同时,我还看到炸点旁有一个人的身体高高地飞起来,在空中沿着头脚方向旋转了两三圈,头朝下栽进了一处弹坑里。
我抓紧了步枪,三步两步也跳进了敌人的战壕里,一脚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我知道那是人的身体或尸体,当然这并不重要,我看到了交通壕的入口和狗儿的背影,于是我踩着更多的身体或尸体追了过去。
“排长……等等我……”
伯爵家的准尉在叫,我回头一看,他被一个受伤的俄国兵抓住了脚,那个俄国兵手上还有一枚小口径炮弹改成的手榴弹。
跳回去捅死那个俄国兵已经来不及了,我顺手拔出左轮枪,两枪过去,俄国兵不动了,伯爵家的准尉总算挣脱了俄国兵的手,满头冷汗地跑过来,忙不迭向我道谢。
“怎么不用刺刀捅他。”
“我……我一下子没想到……”
真是听了就想打人的解释,这个家伙以为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跟我来。”
我收起左轮枪,把手中的步枪高高举起来挥动几下,开了三个弹洞的龙旗还顽强地随风而飘,我想把部下召集起来。
“2连3排,集合!”
我们连的任务是攻占和据守这道战壕,等待后继部队上来后再一起向山腰上的敌军工事突进。
狗儿第一个跑了回来,我看到他的耳朵在滴血。
“没事吧?低头,我给你包一下。”
我掏出了急救包,扯出一节绷带为他包扎,他听话地低着头,没说什么。
老马和另外十几名战士也先后聚拢过来,我踩在壕壁的脚踏上向外望了望,看见一股敌人正从山腰往下冲,似乎是想夺回这道战壕。
“上脚踏,准备战斗,一班在左,二班在右,三班跟着我。”
我下完命令,才意识到我们排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3排长!”
连长在后面叫我,我回头喊到,他攀住我的肩,告诉我,不惜一切代价,顶住敌人的反击。
末了,连长又说,后继部队被敌人炮火所阻,一时还上不来。
我心领神会,我早就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总攻双城子要塞的时候也是这样,第一波部队迅雷不及掩耳地杀了上去,敌人反应过来后就以密集炮火封锁前沿,第二波部队迟迟冲不上去,结果全靠第一波部队死拼硬打完成了任务。
连长跑开了,我跳上壕壁的踏板,抬头正看见一阵密密的炮火打在了反扑而来的俄军散兵线中,一簇簇碎土烂肉骤起骤落,仿佛飞花碎雨。
“不要傻楞着看,给我打,瞄准了打,发给你们子弹不是用来挂着好看的!”
我向左右喊道,狗儿此时已经打完了一排子弹,正往外拉弹带。
伯爵家的准尉端着枪瞄了半天,一发子弹都没打出去。
“你干什么呢?给我打啊。”
“我在瞄准。”
我真想抓起一把泥土填满他的大脑。
老马不紧不慢地瞄准、射击、拉枪栓,我完全不用担心他,他是个老兵了,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当然不包括太过危险的情况。
总攻双城子要塞那一战,我身边还剩三个人的时候,他也在其中。我回头对那三个人说,我需要一个人去炸了那个碉堡,老马立马把头缩了回去。
我理解老马,如果他死了,抚恤金绝对无法维持他那个张着六张嘴并且还欠着无数医药费的家。
敌人连续两次反扑都被打退了,我军的炮火开始向山顶延伸——如果不压制住山顶的敌军炮群,我们的第二波部队根本无法动弹。
我打完了四排子弹,正打开另一个黄牛皮的子弹盒拿子弹时,连长跑了过来。
“援军到了,2营的人上来了。”
我松了口气。
连长说,先别开心,营长下了命令,我们连要拿下山腰上的蓝七号碉堡和红一号碉堡,还要占领两个碉堡间的战壕,我决定了,你们排负责拿下蓝七号碉堡,就在那里。
说着,连长踩上踏板,指给我看目标的位置。
那是一座巧妙利用山石形势建造的碉堡,上面和左右都有巨大的岩石作为掩护,前面是陡峭的岩壁,显然炮火对它根本没用,而要爬上去炸掉它更如同登天一般。
蓝七号碉堡处于山体的内敛部分,左侧方有一座根本就是凿进山体中的小碉堡,右侧方则是用一圈厚实胸墙保护起来的红一号碉堡,直接进攻蓝七号碉堡的话,我们就会被两侧的纵射火力袭击,硬冲就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
我冒险抬高身体,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我们还有路可走。
一条已经被炮火打得四处塌陷的交通壕,蜿蜒伸向蓝七号和红一号碉堡之间的敌军战壕。
“连长,我们要先攻下战壕,才能去夺碉堡,你看那条交通壕。”
连长却说,他已经决定让二排去攻取战壕,我们排应该全力攻击蓝七号碉堡。
“如果大家都挤进那条交通壕,我们的损失恐怕会更重。”
连长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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