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不复昔 (1/2)

“怀玉！”/p

姜止心里觉得很害怕，她觉得怀玉的情况有点儿糟糕，好像……好像是着了魔。/p

正在这个时候，莫行止拿着从寿安宫里搜出来的遗旨，急匆匆地赶到了金銮殿下。/p

“真圣旨在此，圣旨之上又祖传玉玺的印鉴，若有人不信，大可以上宗祠请历书！”/p

武家将，这下成了彻彻底底额的叛贼。/p

太后已死，太后留下的莫从易也死了。/p

武祁再挣扎也没有别的意义了，他脑袋低了一点儿，沉声吩咐道：“退兵吧。”/p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p

可下一秒，武祁抬手拉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箭尖正指着金銮殿上那一个单薄的身体。/p

“怀——”/p

姜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p

利刃划破长空，跃过众人的头顶，直直地朝着怀玉扑过去了。/p

她、她几乎听到了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p

“残害皇帝，她，该死。”/p

武祁就留下这么一句话，双腿一夹马腹，离开了皇宫。/p

“怀玉！怀玉！”/p

姜止突然浑身一颤，觉得很大一阵惊恐笼罩了她。/p

那支箭射的很准，直直地插在怀玉的胸膛上，少女如同秋天里的一片残叶，飘飘然倒在了地上。/p

她三两步并做一步，冲到了怀玉的身边，她两只手几乎抖得拿不住手里的药瓶了，一颗药丸几乎是塞了好几次才塞进了怀玉嘴里。/p

“我、我没事，主子，我没事的。”/p

怀玉轻轻地抬手，把自己的手覆在姜止那双抖个不停的手上，安慰了好几句。/p

姜止嘴角都是抖的：“怎、怎么会没事，那支箭射出去是用了十成力气的，你根本挡不住那一箭！”/p

“你怎么这么傻，好好在院子里藏着不行吗，不该，不该主动去招惹莫从易啊！”/p

怀玉苦笑。/p

她也知道自己应该老老实实就呆在院子里，等着主子回来救自己。/p

可她害怕。/p

听到莫从易威胁她，说主子已经身陷囹圄的时候，她害怕；/p

可她害怕。/p

听宫里的宫人说，莫从易内有鹰羽卫坐镇，外有武家将前来支援，这一仗顾家军打不过的时候，她害怕；/p

可她害怕。/p

莫从易想要拿她的命去威胁主子的时候，她害怕。/p

“我害怕……”她说：“主子，我真的好怕啊……下、下一次不论跟着你是危险还是平安，都让怀玉跟着你，好不好？”/p

姜止重重地点了点头。/p

“别、别再扔下我了，怀玉、怀玉也很有用，也能帮到你，对不对？”/p

姜止再点头，又说：“你不会有事的，怀玉，你若是信我就应该知道，你不会有事的。”/p

怀玉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来：“我知道啊，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p

因为我信主子。/p

主子说过，我留在王城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是天意。/p

我信了。/p

所以我一个养在深宫十多年的婢女，才敢动手去挟持天子。/p

因为我相信主子她说，她说“你肯定死不了，因为我是天选的人，我知道，上天现在不想取你的命。”/p

“怀玉，怀玉……”姜止慢慢动手拔了她胸口那支箭，一边说话安慰她：/p

“你肯定不会有事的，咱们不是、不是说好了吗，等将军回来了，你就跟我一起去将军府，我当将军夫人，你就当我最大的大丫鬟。”/p

“到时候你还要跟我学医术，我会收好多好多的弟子，他们都会喊你一句“大师姐”，到时候你就可以管着手底下那么多小师弟师妹，是不是很好？”/p

怀玉嘴角溢出一口血来，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是、是很好啊……”/p

姜止一颗心都快碎掉了。/p

那一口鲜血红得渗人，姜止心里清楚得很，那一箭伤到了怀玉的内脏，她……她好像真的受了很重很重的伤……/p

“我还要给你找一个很好的郎君，他肯定长得温文尔雅，待你也是一等一的好，他肯定会牵着你的手给你买脂粉，给你簪花，给你描眉，怀玉，这是不是很好？”/p

怀玉眼睛眯起来一点儿，她似乎也在畅想：“是啊，真的很好。”/p

“真的、真的很好……”/p

姜止单手捂住怀玉的伤口，另一只手正在费力地拨开一个药粉包，想把止血的药粉撒在伤口上。/p

她……突然察觉到手底下的那颗心似乎沉寂了，似乎，不再跳动了。/p

“怀玉？”/p

身侧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哪怕嘴角那抹血迹还是很显眼，可她表情娴静，似乎，醉在了一场很美的梦里。/p

“怀玉——”/p

她哭的声音都已经哑了，只能伏在小丫鬟的身上，止不住地哀嚎。/p

“怀玉——”/p

是我的错。/p

是我仗着重生一世的资本，固执地以为这一世所有事情的走向都同上一世一样。/p

我以为你还能平平安安地活好多年，所以我带走宛宛放在身边，把你一人留在院子里，我以为，我以为你很安全。/p

可凭什么呢？/p

凭什么我就敢把你一个人丢下？/p

是我害了你。/p

是我。/p

她说。/p

记得初见时，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娃娃。/p

被带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被随随便便地安置在了春苑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