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游瓦市 (1/3)

絮辛只淡淡笑了一下，并未再言。/p

染霜的鱼鳔浮动，她提起鱼竿，是一尾小鲫鱼。/p

鱼儿摆动，身上的水珠落回湖中，溅起诸多水花。/p

染霜轻轻弹指，鱼儿重回湖中，激起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泛滥开去。/p

三人再度沉默，周围又归于平静。/p

不过片刻，鹿茗的鱼鳔浮动，她欲拉起鱼竿，却怎么也拉不动，好似钓了一条千斤重的鱼。/p

鹿茗稍施灵力，而后猛然扯竿，‘唰’的一声，破水而出的竟是一条堪比花船的大鲶鱼。/p

此鲶鱼张着大嘴，两条胡须翻飞，锐利的獠牙尽数露出，直扑鹿茗。/p

鹿茗被大鲶鱼激起的水花迷了眼，就在大鲶鱼即将吞没鹿茗时，絮辛与染霜二人齐齐轰出一掌，将那尾鲶鱼击得粉碎。/p

一瞬间，血肉沫坠落湖中，周围的凡人却没有半点反应。/p

染霜将鹿茗拉到身后，絮辛又将她二人护在身后。/p

“这片湖里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鱼？”鹿茗后知后觉。/p

“是我放的。”/p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湖对岸传来。/p

鹿茗抬眼一看，是子澈。/p

站在对岸柳树下的子澈向鹿茗招手，嘴角含笑。鹿茗脸上没有丝毫起伏，看不出喜怒，絮辛眉宇之间稍带厌烦之色。/p

子澈踏湖而来，稳稳落在鹿茗面前，“这里头的鱼钓着十分无趣，东海里头的鱼才有趣，什么样的都有，要不要过去钓？”/p

鹿茗默捻一个除尘诀，打湿的衣裳瞬间变干，她复又坐下身去继续垂钓，略显冷漠地回答，“我在意的是钓鱼这个过程，并非结果。”/p

絮辛和染霜也相继坐回原位，持竿垂钓。/p

子澈有些尴尬，摸了摸耳垂，旋即捻化出一支鱼竿，坐在鹿茗身旁。/p

四个人并排而坐，子澈转头冲鹿茗一笑，“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p

“好多了。”鹿茗紧盯平静的湖面。/p

絮辛、染霜二人沉默不语，鹿茗的反应也有些冷漠，子澈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p

四人齐齐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掠湖而过的清风微凉，吹着青丝飞舞，吹着衣裙飘摆。/p

沉默良久，子澈小声嗔了一句，“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这湖里到底有没有鱼啊。”/p

“自然有鱼，只是你不适合钓鱼罢了。”鹿茗扯回鱼竿，重新挂了一颗鱼饵，“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p

“在家里待得烦闷了，出来透透气。”子澈百无聊奈般地晃悠着手中鱼竿，“我娘整天都在我耳边唠叨，我爹又时常教训我，弄得我头晕脑胀。”/p

染霜握着鱼竿的手微微增了一分力，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久蹙成一团。/p

鹿茗抿了抿唇，欲言又止。/p

子澈说完此言才反应过来鹿茗死了爹，染霜死了娘，忙又补充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p

“你又没错，道什么歉。”鹿茗将鱼竿从右手换至左手。/p

随着鹿茗此言的语音消散，周围又陷入尴尬的寂静。子澈的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拍着左手，显得焦躁不安。/p

染霜放下手里的鱼竿，起身道：“瑶光星君，我有些渴，先去找点水喝。”/p

鹿茗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便也收起鱼竿，“我也有些渴，咱们一道去。”/p

“我也要去。”子澈早就坐不住了，就在等鹿茗说走。/p

“一起去吧。”絮辛也放了鱼竿。/p

鹿茗颔首，絮辛将船划回河岸。/p

子澈率先下船，紧接着就是鹿茗、染霜二人，待絮辛下船后，租船的男人疑惑道：“怎么多了一个人？”/p

“关你什么事儿？”子澈抱臂应声。/p

男人尴尬一笑，没再作声。/p

絮辛寻了一家茶馆，四人稍得片刻歇息。絮辛给鹿茗倒了一杯茶，子澈将此茶夺过，鹿茗颇为不满，“你要喝不会自己倒吗？”/p

“我就想喝这杯。”子澈笑了笑，喝茶的间隙故意去看絮辛的脸色。/p

絮辛面色平静，没有看到自己预想中的神色，子澈约莫是有点遗憾。/p

歇了片刻，絮辛问道：“阿茗，接下来你想做什么？”/p

“现下时辰还早，皇城里头可有什么人多热闹的地儿？”/p

絮辛握着茶杯思索，染霜轻言道：“去瓦市吧，瓦市里头热闹。”/p

是了，人间瓦市，士庶放荡不羁之所，子弟流连破坏之门。/p

鹿茗虽未去过，但是也听了不少。瓦市里头大多是玩耍之所，譬如博彩、杂耍、投石子、傀儡戏、斗蛐蛐、打叶子牌等，十分有趣儿。/p

“好，就去瓦市。”鹿茗将茶杯放回桌上。/p

四人穿街过巷，染霜轻车熟路地带着鹿茗去到了瓦市。/p

一入瓦市，放眼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头。有许多大小不等的勾阑，一些勾阑里演着傀儡戏，一些勾阑里拉着二胡、唱着曲儿。台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男女老少皆有，老人拄着杖，妇人抱着娃，小孩拿着糖葫芦。这方勾阑前停留片刻，又去那方勾阑前望上几眼。/p

除开勾阑，还有好些人露天演绎，譬如那杂耍，再如斗鸡。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p

鹿茗立在杂耍圈外围，看不见里边表演杂耍的人，只能看见许多圆碟子被一根细长的木棍高高顶起，被高顶起的圆碟飞快转动。/p

鹿茗在心里暗道碟子千万别掉下来。不知里面表演了什么，只听得围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