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函馆(12) (2/3)
特蕾莎长出了一口气,发出一声长叹。徐琼冲她理解地笑了笑。二人又要了啤酒和伏特加。建筑工地上的工人早已成了尘埃,连毛坯的楼房都缩成了一个黑点,快要消失不见。我喝得太多了,特蕾莎口齿不清地说道。
特蕾莎说:“自从我看过了我前任收集的案卷后,我就总是猛喝龙舌兰,比过去喝得还多,还喝伏特加和白兰地,如今又发现了瓜斯卡尔龙舌兰,我也是上了瘾。我一天比一天害怕。有时,我紧张得难以自制。当然,您可能听说过我们智利人从来不害怕什么。”她笑了。“撒谎,我们害怕的事情可多了,但是我们很会掩饰。比如,我来到延远以后,几乎怕死了。从新都来到这里的路上,我甚至不在乎火车会不会突然在一瞬间脱轨跌下山崖,因为人们说了,那样死得快,虽说或许会很痛苦。辛亏一个新都的同事教会了我挤上这列火车的方法。他说他要从外地来报道新都一带的比赛;还说,如果我混在这么多各色人等(她说各色人等这个词时放慢了语速,声音也格外的清楚)的游客堆里,谁也不敢碰我。既然这么说我也就这么做了。问题是,有关赛事的报道一个结束我还不能跟我的那个同事一起走,还得在新都逗留几天呢。”
徐琼问:“为什么呢?”
“我得采访凶杀案的主要嫌疑人。他是您的同胞。”
我的同胞?
“我不清楚这事”,徐琼说。
特蕾莎问他:“要是您不知道这事,那怎么会想收集这么多有关的文章呢?”
“我本来打算出发前再收集些信息的。在刚刚您偷看的我那些放在桌子上的资料背后,我原本想要做到的就是再多留下来几天。”
“我的前任对此事知道的很多。他花了七年时间对这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了一个总体设想。生活让人伤心得简直没法忍受,您说是不是?”
特蕾莎用两个食指揉揉太阳穴,好像忽然间头疼起来了。她嘟囔了一句什么,徐琼没听清楚,他也没仔细听;然后,她想要招呼侍者。可是,就在她要伸出手召唤侍者时,却发现整节车厢里没有一个穿着侍服的人,他和她是在暴露在外的空气中交谈。当发现周围的座位上都没有人时,她打了个寒战。
她说:“我得去监狱看他。这个主要嫌疑人,您的同胞,好个月前就进了大牢,差不多快有半年了。”
徐琼问:“他怎么会是主要嫌疑人呢?就我所知,还有人在继续杀人。”
特蕾莎说:“这就是绥国的神奇之处啊。您愿意陪陪我吗?愿意陪我一起去采访,或者说,仅仅只是陪陪我吗?说真的,这不是和您开玩笑,要是能有个男人陪着我,我可能会安心一些。虽说这样的想法与我的思想是矛盾的,因为我是个赞成平权主义的人。您是不是反对平权主义者?我想您肯定不会反对的,您一定不是那样的人,您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嘛。在拉美,搞平权主义是很困难的。如果你很有钱,那倒还不太难。但如果属于中产阶层,那可就困难了。一开始,还不太难,当然起初都比较容易,毕竟宣传口号之类的东西在运动之初总是有一定热度和一定的人响应的,比如在大学里,就非常容易。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越来越困难。您要知道,对于拉美人来说,平权主义惟一的魅力就在年轻人之中。但那里的女人都衰老得很快。外界让我们衰老得太快了啊。辛亏我现在还很年轻。”
徐琼说:“您相当年轻啊。”
“即便这样,我还是很害怕。所以需要有人陪着。希望您能理解,我之所以会这样不是因为我自己不够坦然,不够振作。过去有一次,我开车绕凛锡监狱兜了一圈,差点就癔症发作。”
“这么可怕吗?”
“简直就像在梦里。像是一座活监狱。”特蕾莎说。
“活监狱?”
“不知道怎么给您解释才好。就比方说,比一栋公寓楼要活。活得多。您别惊讶我要说的话,这就像一个快要被五马分尸的女人。但是,她还活着。可在她体内生活着一个囚徒。”
徐琼说:“明白。”
“不,我想您什么也没明白。不过,反正都一样。您对这个题材感兴趣是真的,这就够了。我给您提供了了解杀人案主要嫌疑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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