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琉璃真不不是人吗？ (3/4)

突然，身后有声音，南宫羽下意识闪身入了迷雾中。

只见一辆马车慢悠悠行来，是有人来访，还是接羽琉璃出门？以羽琉璃如今的状况，出得了门？

马车直行到南宫羽附近，从马车中跳下一个人，寻常打扮，复又从马车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食盒，仿佛已经做过很多次事，将食盒放在松柏林边的地上，又慢悠悠离开。

给羽琉璃送饭的？

南宫羽待人走了，才现身，看着袖珍的食盒，只有两层，且每一层只有碗大，南宫羽从未见过这么小的食盒。

浓雾中，别苑楼宇一处，矗立两人，望着远处…。

羽琉璃一身白袍，风满袖，更衬得他身形消瘦，堪堪扶着一旁木栏杆，仿佛随时会倒下。而另一人，一身墨袍却穿的风神俊朗，负手而立，饶有兴趣的看着浓雾外的一切。

只见那倔强的女子已经在食盒旁守了近两个时辰，活脱脱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恐怕那食盒里的东西，早已冻成冰了。

“我说，璃，她是想饿死你吗？”那人一脸戏谑调侃，完全不担心羽琉璃今晨的饭没得吃。

羽琉璃挑眉看着那人，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所以才故意时刻提醒自己莫要陷入万劫不复。

可是，他的执念实在太重，三千多年的情谊，这一世估计算是到头了。

叹息一声，扶着木栏杆，缓慢移步向下走。

“璃，你真的不想见她了？”

“见了又能如何……”

“那你为什么早早将东西一股脑给了她？不是为了引她来？更何况，以你现在，没有将她最大的危险扫除，你怎么能够安心咽气。”那人一堆的话说来，令羽琉璃的神色不禁变了变。

羽琉璃瞥了眼那人，又看看守在迷雾外的人，眼神忽然略有恍惚，就连语气也淡漠了几分，“我放弃了…。”

那人微微诧异，继而又摇了摇头，“不像你。”

羽琉璃惨然一笑，如自嘲一般，眼睛却紧紧盯着浓雾外的人，“有什么不像？我这副样子，见不得人不说，还脆弱的像根枯草。一睡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睁开眼，就算睁开了眼，醒了就是各种药材填饱肚子，不能风吹也不能日晒，连说几句话，后罪都自己受着。你是让我拿这些去引她怜惜么？”

“其实怜惜也没什么不好…。”

“荒唐。”羽琉璃轻哧不屑打断那人的话，虽已经转过身，却久久不动，一直看着远方守着的人，一直看着，仿佛就这么看着便足矣。

那人突然失笑，听着羽琉璃百般理由，身为故友的他，又岂能听不出其下之意？

不过，话说回来，羽琉璃所述，也都是事实。

他的身子，确实脆弱到令人发指。

一阵风能打倒，一瓢水泼上去能要他半条命，摔一跤能躺三天。

今日这番长谈，能不晕过去吃人参就得吃一整根，昏过去了就又是大病一场，想做什么做不得，想说什么又说不痛快。

说句不好听的，羽琉璃除了脑袋还能想点什么，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废人，但偏偏此人高傲如天云，怜惜？他怎么也想象不出羽琉璃被人怜惜是什么样子，被一个女子怜惜…。

如果他肯，那又何须废得三千多年的时光…。

但是，

“你可真的想好了，她可以对你们的孩子心软，可对你，那奈何桥的五六十碗孟婆汤早已令她彻彻底底忘记了有关你的一切，如今她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你再这样下去……”

话虽然伤人，但是也是事实不对吗？

费尽苦心做了这么多，最后还要赔上自己的一切，但世间的事就是这么蹊跷，最终却也是因为做了这些，使身子这么虚弱，而这虚弱的身子令他只能远远的看着，替她运筹帷幄…。

羽琉璃不说话了，但惨白的脸紧抿着唇，无疑泄露了他的心绪。

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实话最伤人啊，他虽然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璃这个家伙……开导？劝解？他是聪明人，其实不需要任何人的开导。

更何况，一切都已事实，如若换做是寻常人，拖着一副将死不死的身子，又眼睁睁为深爱的人安排一段姻缘，他所承受的是很多人所看不到的挣扎矛盾。

“哪怕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后事，那你也需要去解决眼前的事。”那人凌空一指，“她还有孕在身，再这样下去，恐怕…。”

“她不会，坚持不住，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羽琉璃说完，气息已然微弱得有些站不住。

坚持不住的是他，他已经站立了太久，风也吹了太久，身体根本吃不消，深深望了一眼，最后一眼么？这么久了，最后一眼……

留下那人在风中伫立，看着羽琉璃手扶着栏杆，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却仍然硬挺着一身傲气，不愿踉跄颓废，然另一只手已止不住紧紧捂在胸口。

无奈地摇头，猛地一挥衣袖，他替羽琉璃做主，不能就这样妥协，否则天理何在。

南宫羽静静的守在食盒旁，就当她感觉全身都快冻僵了的时候，一旁的迷雾，突然散开了。

青砖绿瓦的院落清晰在眼前，院内亭台楼阁高低交错，只需几步便可入内。

南宫羽一把拎起食盒，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不知为何这迷雾会散开，但是她今日，必须见到羽琉璃。

院门锁着，南宫羽的也顾不得其他，咬牙动了所有的内力，越过了围墙。

别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