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琉璃真不不是人吗？ (4/4)

再看那雪地上依稀几条足迹，都是一个人的……

南宫羽顺着足迹走，别苑内静的恐怖，若非太阳高照，她都觉得阴森。拐过一条短短回廊，回廊尽头……

一身白袍，比万千雪白还苍白几分，消瘦的背影，仿佛一幅骨架撑着本合身的衣袍，那衣袖上的花纹，是南宫羽最为熟悉的。

然南宫羽却怔住了，那白袍之上披散着的……似雪…。三千白发一直披散到了膝盖处，在白袍上极其乍眼，白发…。

那真的是羽琉璃么？她最后见羽琉璃时，还未有这一头白发，真真如雪，就算是年逾花甲的额老人，白发也未必如此纯粹。

还有，他为什么会穿师父的衣袍？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背影，她忽然将她和脑海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重叠？

她可以肯定这是羽琉璃，但羽琉璃会是师父？她被自己忽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南宫羽缓缓走了几步，拎着食盒的有些颤抖，她似乎有明白，羽琉璃为何说自己面貌见不得人，一头白发，已经足够惊世骇俗。可师父……。

“羽琉璃？”南宫羽轻声开口，言语中有些说不出的惊愕。

羽琉璃的身子突然一震，扶着走廊的的手指慢慢蜷起，直起身来，“你……你可知何为尊重？”

面对羽琉璃有些兴师问罪一般的口吻，算是擅入他宅的南宫羽略低头，复又看向羽琉璃，“抱歉，我只是担心你。”

“收起你的担心好么？去给需要的人…。”羽琉璃强忍着身体中的战栗，南宫羽就在他身后，与他近在咫尺，但是他只能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的距离，恐怕天涯难以形容，更何况，中间还隔了人。

南宫羽有些窘迫，是啊，她的担心对于羽琉璃来说是多余的，他并不需要。

她一意孤行前来，对于羽琉璃来说根本不需要。

“你帮了我很多，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南宫羽有些受伤。

“不是。”羽琉璃拒绝的干干脆脆。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些东西？！”

“我说了，如果你不喜欢，那扔了便是。”

南宫羽不由苦苦一笑，心止不住一凉……

将食盒放在地上，南宫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不住，无功不受禄，那些东西我不要。盒子我给采璃了，如果你要扔你便自己传信给他好了。”

羽琉璃的身体似乎在颤抖，背对着身，久久不说话。

“保重。”南宫羽最终只能留下一句保重，她的担忧换来的不过是人家的不屑一顾。

然而，刚要转身，南宫羽没理由的固执，开口道，“羽琉璃，转过身来，最后让我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样。”

她离开洛冥，没有见他真正的面目，是因为她心中对他有恨，想忘记他。

可羽琉璃，她当他是朋友，就算他怎么对她，她也不会恨他，所以她想在临走之前，看一看他的面貌，以方便释然。

南宫羽久久等着，凭着心中的不甘，凭着她的倔强，她在用行动告诉羽琉璃，她一定要见到他真实的样子。

她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转过身，是她对他们之间情谊的一个尊重和珍惜。

不知过了多久，羽琉璃缓缓转过身来，一刹那，周边再也无他无物，那一霎似乎什么都消失了。

清瘦的脸颊，下颚显得极其尖锐，棱角突出，让人不禁遐想，如若不是那么消瘦，该是多么完美。

而那张脸，与她在断天崖下预言中的绝代男子不谋而合。单薄的唇，竹叶一般，峰峦别致，虽然失去了颜色，却也无法磨灭其曾经的风华。

那眉眼，让人移动不开眼，修眉高挑，如晕青墨，狭长凤眼斜飞，傲气凛然四溢，却掩不住妖媚一般的灵动，那如浮冰碎雪般的眸光之下，深邃可见，沉凝可表，一双眼睛似乎充斥了千万年的感情，他的骄傲，他的破败，他的孤独，也有他的不甘…。

南宫羽从来不知道一双眼睛可以蕴藏着这么多的情绪，羽琉璃看她的眼中，似是将生生世世都诉尽了。

再加上那白雪一般的三千白发，羽琉璃身上隐隐流动的气息，那气息……。

南宫羽无意识的后退半步，一脸怔然，羽琉璃，真的不是凡人吗？

然，仅仅半步，仅仅是失神的半步，南宫羽却看见羽琉璃眼中的一切，瞬间支离破碎。

眸光散乱，浮冰尽裂，碎雪飘散，似乎那积沉了千万年的生生世世情感，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化风去，徒留枯槁。

眸光渐渐暗淡下去，眼前白袍突然松软，直挺挺向后方倒去。

“羽琉璃！”南宫羽终于回过神来，几步闪身过去，堪堪接住羽琉璃就要坠在地上的身体。